信主七年,許多過往的對話與回憶常常會和思考互相交織,再形成新的詮釋,繼續豐富我的生命。只是腦中常常是飄散很多細碎的思考,似乎很難再像以前一樣收攏成一個很大的主題。
以往我會好奇為什麼臺灣人常因痛苦的發生而質疑神的存在或神的美善,但在戰亂地區(如敘利亞)的人們,明明生活困頓,卻會因信仰得力量。我問過來做宣教分享的牧師,他說,「我要過好日子」這個想法,似乎不在當地人的思考裡,因此會為平安感謝神,但或許臺灣很幸福,大家反而對於痛苦難以接受,因此只要不順就咒罵神。
我開始不斷的思索信仰的關卡是什麼
婚前我的生活其實是非常順風順水的。國外研究所畢業後,回臺灣,在外商工作,團隊氣氛非常好;教會肢體生活漸入佳境、每每帶領我進入新的世界,陪伴我不停的面對自己;與 R 的關係沉穩,我們總是能在對話分享過程中激盪出新的火花,即便是爭吵,對關係也都不致命,反而是幫助。
這樣的生活,在婚後逐漸變色。外商工作每況愈下,公司裁員、團隊四散;婚後需要花時間在持家、兩人關係、雙方家人上,反而不如單身時期這麼多自由時間和肢體培養關係;婚前要與 R 相處都需要約會,兩人把時間排開,因此都是精心時刻,婚後兩人都在家,反而需要特意規劃「陪伴彼此」的時間,免得時間就在滑手機耍廢中度過,反而兩人很少聊天。
過去我擁有的,似乎逐漸被神一個個收回,我開始變得焦躁不安,生活開始越來越多抱怨。神也透過這些痛苦,帶領我看見我自己心裡出問題的地方,那是在原本順風順水的狀況下完美被隱藏的,而一旦環境不如意時,才更加突顯。
我實在很痛苦,R 陪著我哭,我曉得他的壓力也很大,所以心底也會慌張,覺得應該要趕快好起來,但我也很清楚,這不是我「辦的到」的事。我若強壓自己無視我的感受,我就會麻木起來,然後也會忽視別人的感受,反而可能導致更多行為與情緒問題。但我真是對自己的狀態感到焦慮不安。
一路走到現在,開始面對「自己真正感興趣的是什麼?」這個議題,但這個探索仍在進行中,而且快不起來。我反而比較能耐著性子,等候自己、等候神了。
我發現原本的我,對「時間」無法信任。我怎麼知道時間過去了,會變好?有可能變的更差,那我豈不是這段時間都要放在這個狀態裡?我無法接受自己這麼痛苦,我需要快點變好!但當我試圖要用自己的力量控制時…反而讓自己更焦慮。
「我為什麼現在還卡在這裡」「我應該要趕快弄好的」,然後我會超前部署,但明明每個時間都有他應該做的事,還有他只能做到這裡的事。我超前部署的時候,時間規劃對我來說就不具任何意義,因為我只看「結果」,我還沒準備完、我還沒到位,而忽視我所要去的地方,本來就需要很久,而我卻要現「現在、立刻、馬上」就要抵達。
因為我無法接受「不確定」,那讓我覺得「失去控制」。
如果人生什麼都要能夠控制,那神就不在這當中。當中的神,是自己。
對時間的信任,也是對神的信任。信任神會在這段時間給予自己足夠的恩典與幫助。但這份信任,對人本身,是很不自然的事。或許也是所謂的信心。
這幾年下來,我也開始習慣,生活「必然」同時有正面及負面情緒,而不會只有正面情緒。當現代社會太容易滿足人的欲望時,人對挫折、不滿足、衝突、不確定的接受度就越來越低。但仔細去觀察與思考,我意識到這樣的失衡,是不健康的,也是不自然的。沒有人可以活的毫無挫折,所以重點不是有沒有挫折或不幸,而是如何面對。我期許自己習慣這些負面狀況,並且學習如何面對,然後也學習不要做的太盡,失去了讓神的動工的餘地。
而這一切的基石,唯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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