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26 January 2021

痛苦結出的果實

 這兩三年真的是我有生以來最痛苦的時光,應該沒有之一。


和先前在UK找不到工作的絕望比起來,這兩三年的痛苦,不完全是外界來的…而是我與魔鬼在內心戰場的拼鬥。


這兩三年,我從N社被資遣,雖然之前就已經因為工作表現沒有到我心中的理想而痛苦不已,但被資遣則是另一種戳中我自卑的痛苦。五個月的沉澱緩和了我的痛苦,但力求表現的心情帶入下一份W社的工作,則使我對周遭人的跟不上感到憤怒與焦慮。我已經落後了,我要怎樣才能追上我的同儕?我還想去外商,不要一輩子蹲在本土企業裡。這些憤怒與默默的焦慮也讓我與環境越來越對立,直到同事惡意的整我,我憤而離職為止。

在那之後的待業,我越發的迷惘。我的未來到底在哪裡?我是否能回到外商?

我花了幾週的心血努力準備面試後,神硬生生的關上了外商大門,在那之後,我不曉得自己該去哪了。行銷工作對我來說像是沒有未來、隨波逐流的職業。我只能找尋符合我價值觀的產業與企業,想盡辦法進了公司以後就像樂透開獎一樣,一個月後會看見這個公司真實的企業文化,以及同事間的氛圍。開心的工作對我來說真的太遙遠、太不可預期了。

然後我才開始嘗試結合行銷及我真正感興趣的領域。


這些過程,是一個又一個的困難,我需要面對不間斷的自我掙扎。

我有能力嗎?我是誰?我喜歡什麼?我認同什麼?我認為重要的事是否真的重要?什麼才是真正重要的?我費盡心思,掙扎著想前進,卻覺得自己深陷泥沼。我在世人的眼光裡像是個失敗者,我感到恐懼又厭倦。

這些痛苦的日子裡,我一次又一次的面對自我價值,面對「當工作的人說我有問題的時候,我是否真的有問題?」「當我真的犯錯的時候,我該承擔的範圍是什麼?」在W社時,L鼓動另外兩個同事不斷的遊說我要我融入這個企業文化,「經營」與重要人士的關係,吃飯聊天送禮,我拒絕,迎來的就是L的惡整。

在T社,我依舊不願意違背真心,與團隊核心混熟。但新的專業領域對我來說困難重重,在沒有關係的狀況下,團隊核心也沒有包容的意願,我一次又一次的面對自己在工作上的錯誤,以及猜測同事看我的眼光,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我到底是有能力的還是沒能力的?如果我有能力,為什麼一直犯錯?如果我沒能力,為什麼教會的朋友們這麼倚重我?

我是誰?

我有能力嗎?


這些接連不斷的征戰幾乎要擊潰我,R一直在身邊給我不同角度的想法,我在這當中恐懼戰競,惟恐自己對自己過於寬容,也惟恐自己對自己過於嚴厲。

我就這樣一路走到現在,在這一大堆的困難與痛苦中,我的自我形象越來越清晰。若不是在這些痛苦中苦苦的掙扎與煎熬,我恐怕還是只能擁有脆弱的自我形象,我可能覺得自己很好,但一旦碰到外界質疑,那些自我認同就瞬間崩毀。若不是一次又一次的面對自己與外界的交戰,不斷的嘗試抵抗外界想貼在我身上評價,我可能劃不出清楚的界限,知道別人是別人、我是我。

一次又一次準備面試,面對挫折,我不斷回頭觀看自己、省思自己,讓這些自我概念越來越完整、強壯。然後現在,我可以無所畏懼的描述自己的特質,那在過去是使我擔心害怕的,我怕當我這麼說的時候,有人會衝出來說「妳以為自己是誰」「怎麼會有這麼驕傲的人」。現在我能斬釘截鐵的說自己是誰,因為我確信那些都是真實的,我認同、接納自己有好有壞。而這份堅定,是穿越痛苦而來。


然後,我才清楚的看見神出手阻止我申請外商工作的心意,就像當初我選擇R時的煎熬一樣。


當世界告訴我,要做怎樣的工作才有價值時,神的心意從來不是那樣;一如當初世界告訴我,要找怎樣的對象才有價值時,神的心意也從來不是那樣。

外商工作,是空虛的。我其實體驗過,也不需要再花更多年日體驗印證…再繼續追尋,不會改變什麼,就像追尋那些看似美好的對象一樣,空虛。


這不是神要我走的路。

這兩三年的痛苦,帶給我極大的心靈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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